直播打赏女主播、赠与“小三”的财产能否要回？专家解读新规

婚姻家庭纠纷裁判规则拟明确，有关网络直播打赏、违反公序良俗的赠与等问题备受关注。

4月7日，最高人民法院公告发布《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解释（二）（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澎湃新闻注意到，前述征求意见稿共21条，在涉及夫妻一方网络直播打赏的处理上，新规拟明确不得违背社会公序良俗、不得损害夫妻财产利益。在违反公序良俗的赠与方面，意见稿也明确夫妻一方因与他人同居等情形，将夫妻共同财产赠与他人，另一方主张合同无效请求返还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在破解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难题上，征求意见稿拓展了人身安全保护令适用范围，解决了司法实践中此类案件的案由问题，激活了现有法律规定。

夫妻一方直播打赏如何处理？两类行为明显不可为

澎湃新闻注意到，前述征求意见稿第五条规定了未成年人及夫妻一方直播打赏款项的处理。根据规定，夫妻一方通过网络直播平台实施打赏行为，有证据证明直播内容含有淫秽、色情等低俗信息引诱用户打赏，另一方主张该民事法律行为无效，请求网络直播平台返还已打赏款项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夫妻一方未经另一方同意，明显超出家庭一般消费水平打赏，严重损害夫妻共同财产利益，另一方以对方存在挥霍夫妻共同财产为由，请求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分割共同财产的，或者在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对打赏一方少分或者不分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夫妻一方在网络直播平台打赏，两类行为明显不可为。中国法学会婚姻家庭法学研究会副会长、厦门大学教授蒋月分析指出，首先，直播内容含有淫秽、色情等低俗信息引诱用户打赏的，配偶另一方有权请求网络直播平台返还已打赏款项。其次，夫妻一方明显超出家庭一般消费水平的打赏，被纳入民法典第1066条规定中的“挥霍夫妻共同财产”行为，另一方可以此为由要求婚内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打赏不得是基于色情淫秽等低俗行为的付费交易，该交易因违背了公序良俗而被认定无效，且直播平台有义务返还打赏款项。”上海市浩信律师事务所高级顾问赵菲解读称，对于日常消费，一方具有家事代理权，无需事无巨细向对方汇报，但明显超出家庭消费的大额打赏，未经对方同意则有挥霍之嫌，离婚时或将面临少分或不分的风险。

赵菲说，电商时代，美女主播愿打榜一大哥愿挨，打赏行为本身无可厚非，但打赏内容必须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和家庭伦理道德观，既不得违背社会公序良俗，又不得损害夫妻财产利益。

“直播打赏问题实践中争议较大，多为男性给异性打赏。对于夫妻共同财产，夫妻一方没有单独处分的权力。”北京两高律师事务所婚姻继承部主任张荆表示，“直播内容含有淫秽、色情等低俗信息引诱用户打赏”不仅是消费行为，更是对夫妻忠实义务的破坏，损害了夫妻感情。征求意见稿认定打赏行为无效，为另一方提供了权利救济的通道。

赠与“小三”的财产，原配可主张全额返还

值得关注的是，征求意见稿第六条还规定， 夫妻一方因重婚、与他人同居等违背公序良俗情形，将夫妻共同财产赠与或者以明显不合理低价转让他人，另一方主张合同无效请求返还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也就是说，赠与“小三”的财产，原配可主张全额返还。赵菲直言，夫妻一方存在婚外情等不正当男女关系，由于该关系违背了一夫一妻制，违背了婚姻忠诚原则，违背了社会公序良俗，故基于此而赠与或以明显不合理低价转让的夫妻共同财产，原配有权利主张赠与或转让无效，要求全额返还。

蒋月观察指出，近二十余年来，夫妻一方向婚外异性赠送财物引起纠纷，时有发生。依照民法相关规定，“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无效的或者被撤销的民事法律行为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也就是说，违反公序良俗的赠与，都属于无效行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上帝给你的每一份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已婚人士赠送的昂贵礼物属于共同财产，收的时候有多欣喜，还的时候就有多心塞。”赵菲说。

破解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难题：可适用人身安全保护令

人身安全保护令可适用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情形。征求意见稿规定，父母一方或者其近亲属等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另一方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或者参照民法典第九百九十七条的规定申请采取责令行为人停止有关行为的措施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张荆直言，该问题在实践中较为突出，以往认为解决此类问题更倾向于行为保全，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存在身份适用困难，人格权禁令适用更为少见。

“征求意见稿的规定拓展了人身安全保护令的适用范围，为破解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难题提供了可行的路径。”张荆表示，上述规定解决了司法实践中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的案由问题，“以往遇到此类情形，往往难以提起诉讼，征求意见稿的规定激活了现有法律规定”。

蒋月认为，征求意见稿关于抢夺、藏匿未成年子女的规定，表明最高法采取积极干预的办法，不允许将子女作为解决夫妻纠纷的筹码，有助于减少家庭严重冲突对未成年子女的伤害，保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实现社会公平正义。

赵菲也表示，虽然抚养、探视类案件人身属性较强，在以往司法实践中难以产生强制执行力，但如今，人身安全保护令让这类案件具有了行之有效的执行方式。